文|沃爾特.特維斯
譯|呂玉嬋、陳芙陽
每星期二,當算術課下課後,葛蘭姆老師會派貝絲下樓打板擦。大家認為這是特殊待遇,貝絲年紀最小,但在班上功課最好。她不喜歡地下室,那裡有股黴味,而且她害怕薛波先生。可是,她想了解他在那塊棋盤上獨自玩的遊戲。
有一天,她走過去站在他身邊,等著他移動棋子,他正摸著小底座上有一顆馬頭的棋子。他馬上抬起頭看著她,惱怒地皺著眉。「孩子,你想幹嘛?」他說。
她平日遇到人就閃,尤其是成年人,但這一次她沒有退縮。「這個遊戲叫什麼?」她問。
他盯著她。「你應該和其他人在樓上。」
她堅定不搖地看著他;這個人不尋常的地方,還有他玩他那神秘遊戲時的沉著冷靜,讓她緊緊抓住她要的東西。「我不想和其他人在一起,」她說:「我想知道你在玩什麼。」
他更仔細地看了看她,聳了聳肩。「這叫西洋棋。」
在薛波先生和火爐中間,有顆光禿禿的燈泡吊在黑電線上。貝絲小心翼翼,不讓她的頭部影子落在棋盤上。這是星期天的早晨,他們正在樓上的圖書館裡做禮拜,她舉手要求去上廁所,然後溜到樓下來。她站著看工友下棋,看了十分鐘,他們誰也沒有說話,不過他似乎接受了她的存在。
他一動不動地盯著棋子,一看就是幾分鐘,眼神好像他非常嫌惡棋子,然後從肚腩上方伸出手,用指尖夾著頂端拿起棋子,好像捏著一隻死老鼠的尾巴,這麼拿著一會兒,才把它放在另一個方格。他沒有抬頭看貝絲。
貝絲站在那裡,頭部的黑影落在腳邊的水泥地板上,她目不轉睛盯著棋盤,觀察著每一步棋。
「你可以教我嗎?」
薛波先生什麼也沒說,甚至也沒有動一下頭,表示他聽到了問話。遠處傳來唱著〈收禾捆回家〉的歌聲。
她等了幾分鐘。她的聲音幾乎要啞了,但終究還是努力把話擠了出來:「我想學下棋。」
薛波先生伸出一隻胖乎乎的手,拿起一枚較大的黑棋,靈巧地拎著它的頭,放到棋盤另一頭的方格上。他把手縮回來,雙臂交叉抱在胸前。他仍然不看著貝絲。「我不跟陌生人下棋。」
乾脆的語氣讓她彷彿挨了一記耳光。貝絲轉身離開上樓去,嘴裡嘗到那討厭的味道。
「我不是陌生人。」兩天後她對他說:「我住在這裡。」在她的腦袋後方,一隻小飛蛾繞著光禿禿的燈泡盤旋,飛蛾的淡影每隔一定的時間就掠過棋盤。「你可以教我,看你下棋,我已經知道一些走法。」
「女孩子不下棋。」薛波先生直截了當地說。
她鼓起勇氣,向前邁了一步,指著一個圓柱形的棋子,但沒有去碰它,在想像中,她稱它為大炮。「這個是上下移動,或前後移動,只要沒有被擋住,走幾步都行。」
薛波先生沉默了一會兒,指了指上面有個像切開了的檸檬的那個。「那這個呢?」
她的心臟怦怦直跳。「走斜線。」
《后翼棄兵》書封/皇冠出版
(以上為 皇冠出版 發行《后翼棄兵》書摘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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