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|莉・巴度格
譯|林零
「我——精確地說是商會——有個提議給你。」
凱茲藏起訝異。「商會的協商都是從打人開始的嗎?」
「你就當作是個警告——和示範。」
凱茲想起小巷中的形體,它如鬼魂般現身又消失。約迪。
他不禁在心中打了個顫。不是約迪,你這蠢蛋。專心點。他們能出其不意抓住他,是凱茲因勝利而躊躇滿志、漫不經心。這是給他的懲罰,而且是絕不會再犯的錯誤。可這還是無法解釋幽魂。就此時而言,他暫且將那個想法挪到一邊。
「商會有什麼能用到我之處?」
范艾克以大拇指點著手中那堆紙。「你第一次被逮捕是在十歲。」他掃視著紙頁。
「大家都不會忘記自己的第一次。」
「同年又被逮捕兩次,十一歲又兩次。你十四歲時,市警隊搜查一家賭場,你又被抓,但至今沒有服過任何刑。」
這是真話。整整三年,沒人有辦法扣住凱茲。「我洗手不幹了,」凱茲說:「找了正派的活兒,過著勤勞工作、虔誠祈禱的生活。」
「少在那邊瀆神了。」范艾克淡淡地說,然而雙眼閃過一瞬怒火。
信仰虔誠,凱茲記下,同時在心中搜尋他握有范艾克的一切情報——富有、虔誠,原是鰥夫,但最近與一個不比凱茲大多少的女人再婚。當然,還有范艾克之子的謎團。
范艾克繼續一頁頁翻過那疊紙。「你經營職業拳賽的投注,也擁有那些單憑機運玩的賭局;你在烏鴉會當了兩年以上的老大,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投注站經營者。而當時,你讓營收增加為雙倍。你還勒索——」
「我買賣的是情報。」
「你是詐欺師——」
「我創造機會。」
「老鴇、殺人犯——」
「我不賣妓女,我殺人都有原因。」
「那是什麼樣的原因?」
「和你一樣,商人,就是利益。」
「布瑞克先生,你是怎麼得到那些情報的?」
「你可以說我挺會撬鎖。」
「那麼你必定相當有天分。」
「我確實是。」凱茲稍微往後靠。「是說,某種程度上,人人都是保險箱,是裝滿祕密與渴望的金庫。的確,這世上有那些走殘暴路線的傢伙,但我喜歡溫和一點的手法——在正確的時刻、正確的地方,施加正確的壓力。這可是相當細緻的工作。」
「你總是語帶雙關嗎,布瑞克先生?」
凱茲微笑。「這不是雙關。」
鍊子落地之前,凱茲已離開椅子。他越過桌子,一手自桌面抓起一把拆信刀,並以另一手揪住范艾克的衣服前襟。當他的刀刃壓在范艾克喉嚨上,上好的布料縐褶隆起。凱茲有些頭暈,也因為被困在椅子上,四肢彷彿沒上油。但是,當他手中握有武器,情況就似乎比較樂觀。
范艾克的守衛面對著他,個個亮出槍與劍。他感到商人心臟在衣服的羊毛料底下沉沉跳動。
「我不認為我用得著多費唇舌威脅你,」凱茲說:「告訴我要怎麼到門口,不然我就帶著你一起破窗而出。」
「我想我可以改變你的心意。」
凱茲輕推他一下。「我不在乎你是什麼身分,或那顆紅寶石有多大。你無權把我從屬於我的街頭帶走;我被鍊子綁住的時候,也不要想和我談什麼條件。」
「米卡。」范艾克喊著。
下一刻,那件事又發生了:有個男孩透過書房牆壁走進來。他蒼白得有如屍體,穿著一件上頭有刺繡的藍色格里沙浪術士外套,翻領上有著紅色與金色緞帶,表示他與范艾克家族之間的關係。但是,就算是格里沙,也無法就這麼穿牆而來。
被下藥了,凱茲想,努力不要驚慌。我被下藥了。不然就是某種幻術,會在東埠戲院表演的那種——什麼切成兩半的女孩、茶壺裡跑出鴿子之類的。
「這他媽的是什麼鬼?」他低吼道。
「放開我,我就解釋給你聽。」
「這個樣子你也可以解釋的。」
范艾克火大且短促地噴出一口顫抖的氣。「你剛剛看到的是約韃煉粉的效力。」
「約韃不過是興奮劑,」那是一種生長在諾維贊的小小乾燥花朵,克特丹到處的店舖都有販賣。剛進渣滓幫那時候,凱茲會在盯哨時拿來嚼,好讓自己保持清醒,吃完後會有好幾天牙齒被染成橘色。「那是無害的。」他說。
「約韃煉粉是完全不一樣的東西,而且絕對不是無害的。」
「所以你真的給我下了藥。」
「不是你,布瑞克先生,是米卡。」
凱茲注視格里沙那張彷彿生了病的灰白臉面。他眼下有深色凹陷,身形虛弱,顫抖得像是好幾餐飯沒吃,卻好像一點也不在乎。
「約韃煉粉是很像普通約韃粉的東西,」范艾克繼續說:「來自同一種植物。我們不確定這種藥物的製造過程如何,但藥物樣本是由一名叫孛・育・拜爾的科學家送到克爾斥商會來的。」
「蜀邯人?」
「對。他想叛逃,所以送這樣本給我們,說服我們相信這個藥物擁有超強效力......麻煩你,布瑞克先生,這姿勢實在非常不舒服。如果你想要,我可以給你一把武器,然後我們可以坐下來,以更文明的方式進行討論。」
「武器,外加我的手杖。」
范艾克朝他的一名警衛示意,那人離開房間,一會兒後帶了凱茲的手杖回來——
看到他使用那扇該死的門凱茲真是高興死了。
《烏鴉六人組》書封/蓋亞文化提供
(以上為 蓋亞文化 發行《烏鴉六人組》書摘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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