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|路易斯貝雅德
譯|陳思穎
「兩位,」我開口:「如果我猜得沒錯──也許是我想錯了,但我猜想,現在兩位該告訴我,究竟有什麼是我不知情的。只因我仍想不出個所以然,有個年輕人吊死了,照理該由驗屍官出馬才是,而不是──不是肺臟疲弱、氣血不暢的退休警探。」
我瞧見希區考克的胸膛一陣起伏。
「很不幸,」他道:「蘭德先生,此案的確不只如此。」
語畢又是一默,這回氣氛比先前更緊張。我輪番望著兩人,看誰率先啟齒。然後希區考克再度吸了口長氣,道:
「夜裡──約莫在凌晨兩點半至三點之間,弗萊學員的遺體遭竊了。」
當下我就該想通:那擂鼓似的一響,絕非什麼鼓聲,竟是我自己的心跳。
「你說『遭竊』?」
「顯然……顯然程序上出了點差錯。」希區考克招認道:「負責看守遺體的中士以為有人找他,因而離開崗位。待他發覺不對──也就是他返回原有崗位時,屍身已不翼而飛。」
我小心將玻璃杯擱在地上,不自覺闔上雙眼,不久傳來一陣奇異的聲響,倏地將眼睜開,卻是我搓起雙手的聲音。
「是誰動了遺體?」我問。
頭一遭,希區考克上尉柔暖溫潤的嗓音流露慍怒。「假使我們知道,」他厲聲道:「自然用不著驚動你了,蘭德先生。」
「那能不能告訴我,後來可有找著屍首?」
「找到了。」
希區考克返回牆邊,自主擔當站哨之職。此後又是一靜。
「是在軍校用地?」我催促道。
「在冰庫附近。」希區考克說。
「後來送回原處了?」
「送回了。」
他本想再往下說,臨到口邊卻打住。
「唔,」我道:「軍校裡想必有不少傢伙就愛戲弄人,年輕人拿遺體惡作劇也稱不上多稀罕,沒跑去掘墳就該額手稱慶了。」
「這絕不只是惡作劇,蘭德先生。」
他傾身靠向薩耶爾的桌邊,只聽這位老練軍官忽然支吾其詞起來。
「不論是哪個人──不論是哪些人盜走弗萊學員的屍首,在我看來,他們犯下了特殊的,我認為是極反常、極惡劣的大不敬之事,這等慘事──這行徑絕不能……」
可憐的傢伙,我看他大約會這麼吞吞吐吐、迂迴閃躲個沒完,到頭來終究是塞萬努斯‧薩耶爾把話給挑明。薩耶爾坐得筆直,一手置於文件匣上,另一手捻起城堡的棋子,微微偏頭,將消息道出,彷彿在朗誦學生的年級。他道:
「弗萊學員被剜去了心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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